- Title: 特稿 十指柔荑輕送陽關三疊 何秋霞低首琵琶有深情
- Date: Thursday, May 22, 1997
- Synopsis: 短促清脆的琵琶聲慢起漸快,穿透西洋弦樂的輕柔音響,像春夜江樓傳來鐘鼓和鳴。那是何秋霞在卑詩弦樂團的協奏下彈奏《春江花月夜》
- Article Text: 短促清脆的琵琶聲慢起漸快,穿透西洋弦樂的輕柔音響,像春夜江樓傳來鐘鼓和鳴。那是何秋霞在卑詩弦樂團的協奏下彈奏《春江花月夜》。 看到身著紅衣,手抱琵琶的何秋霞,有些觀眾也許會覺得奇怪:那不是一家餐館的女侍應嗎?是怎麼回事彈起琵琶來了? 何秋霞確實在餐館托過盤子,但那不是她的本行,她本來就是科班的琵琶演奏家。 才十三歲,在陝西省土生土長的何秋霞就進了寶雞歌舞團當專業琵琶演奏員。過了六年,她考入西安音樂學院,在名師栽培下成為琵琶演奏家,畢業後就在母校任琵琶教師。 一九八九年七月,何秋霞來加拿大參加溫哥華國際民間音樂節,隨後在溫定居。走下舞台,藝術家也要食人間煙火;所以,在人生地不熟的新環境裏,何秋霞首先要考慮一個問題:生存。 她在加拿大無親無故,幸好有一對年老白人夫婦收留了她。大家雖然語言不通,只好口手比劃地溝通,她三個月沒說過一句話。三餐一宿有了保障,但她要自力更生,一拿到工卡就去求職。 改行是難以想像的:在溫哥華,她進入過多種不用的行業。那些工作使她能夠靠自己的努力生存,也使她對加拿大的生活有實際的體驗。不過她並沒有放棄音樂,周末不用上班就表演琵琶。 何秋霞知道自己要掌握英語,方能在加拿大生存。她廢寢忘餐去上英語課,還去參加不同場合的聚會,練習各種生活用語,沒過多久就可以用英語作為明確的表達工具。 工作和演出很難兼顧的,演奏過無數次《十面埋伏》的何秋霞,自然熟悉項羽的故事,她終於傚法楚霸王破釜沉舟,毅然辭工,重返樂壇。她覺得,又做工又演出是很難兩全其美的。 在音樂會上欣賞何秋霞演奏《春江花月夜》的觀眾,看到她靈巧的手指在跳躍翻飛,看到她陶醉的目光在閃耀流動,也許想不到她現在走的音樂之路多麼艱辛。 在中國演出,她什麼都不用管,到時候上台就是了。在對藝術家不限制但也不照顧的北美洲,她要自己去找人作曲,自己去找演出機會,自己去談價錢,自己去搞宣傳。從前,她在歌舞團裏在音樂學院裏有定期的薪金;如今,她沒有演出就沒有收入。可是,對音樂的喜愛使她無所畏懼。她強調要喜歡音樂才可以做演奏家。只有內心真的喜歡,方能投入,不然會很快失去動力。 重返樂壇兩年多了,她到現在不僅沒失去動力,而且成為促進中西文化交流的一股動力。她的琵琶把中華民族音樂帶到加拿大各地,美國和東歐也留下了她美妙的琴聲。加拿大作曲家馬克阿馬尼尼為她寫琵琶與樂隊《風與水》,在北美樂壇大放異彩的三個小型樂隊 ---絲綢之路中國音樂團、Asza世界音樂團和Ptarmigan民間樂團 ---以她為中堅力量,捷克的馬蒂紐愛樂管弦樂團和本地的溫哥華交響樂團等大型樂團同她合作。 正在指揮卑詩弦樂團為何秋霞協奏的,正是溫哥華交響樂團的駐團指揮克萊德米切爾。只見他指揮捧微微一點,何秋霞左手食指輕觸琴弦,右手食指往外一彈,奏響《春江花月夜》最後一個泛音。樂聲漸漸消逝,只留下何秋霞靜止的美姿。看到她那麼投入,觀眾可以相信,這位演奏家不會失去動力,會繼續沿音樂之路奮進。 曉臨

